不过，也有市场人士指出莱福特所提供的信息也并非全都准确无误。金融专栏作家John Foley就表示，这次香橼在一些数字上有明显的错误，比如在计算恒大买地成本时，没有把未完成建筑的数据统计进去。
与恒大的下半场
对于恒大管理层日前表示正在考虑是否对香橼研究提起诉讼。莱福特显得底气十足。
“如果他们真的起诉，我就应诉，我们一起到法院去，拿出各自的证据给法官看看。”他说。
不过，中国的法律可能无法对这家注册在美国加州洛杉矶的公司产生什么影响。而历史上，香橼研究曾经被诉的5起案件，都是加州法院受理的，且最终香橼研究都以胜诉告终。
“我希望他们这次也可以在美国起诉我。如果在中国的话，我恐怕还得找一个国际法律师来处理这些事情。”莱福特口气显得很轻松。
但与其当初报告中对恒大地产言之凿凿的攻击相比，莱福特现在的态度显得更谨慎。
在两周前的报告中，莱福特赫然写道：“我们不是唯一认为恒大地产有舞弊(fraudulent)行为的分析机构。”
不过，在一周多时间后和记者的交谈中，他的口风略有转变：“我不能用‘舞弊’(fraud)一词来，我也不能说‘欺骗’(cheat)，这是个很强烈的字眼儿。我只能说，他们采用了非常激进的会计方法(very aggressive accounting)。”
但是他仍然表示没有改变对恒大的基本态度：“我会继续研究这家公司，一旦获得了一些新的信息，当我觉得这些信息与市场紧密有关时，我会继续公开。”
他表示目前还在资料的收集阶段，与恒大的对弈或将继续。
谈到接下来要攻击的目标，莱福特向本报记者透露，那是一家位于美国的制药企业。同时，尽管没有行业偏好，但他总体上对中国的互联网企业“很感兴趣”。
独家专访香橼研究创始人安德鲁·莱福特：我觉得我为恒大做了一件好事
叶慧珏
在6月21日发布报告后的两周内，安德鲁·莱福特每天疲于应付邮件采访，还要接听来自诸多机构分析师的电话。
这位华尔街做空机构香橼研究的创始人此次的猎物，是正在风口浪尖的中国地产业的领军企业。
在地产股票受到房价政策控制而面临下行风险的当下，香橼此时发布这样的报告，无疑是夺命一击。
“这两周不少人找到我，劝诫我作为一个美国人如何不懂中国企业，不懂在中国做生意的规则。但我觉得这些人的说法并不高明。”莱福特对本报记者说。
尽管恒大地产在报告发出的第二天就发表紧急公告，认为香橼对它的指责没有任何事实依据，但莱福特表示“至今没有改变对恒大地产的看法。”
“那些认为贿赂和商业条件交换就是在中国做生意的方式的观点，我不能接受。同时，我不希望人们认为我是在打压全体中国概念股票，这只是新兴经济体需要经历的成长的烦恼。”
事实是，莱福特和他的香橼研究，利用中国公司“成长的烦恼”正赚的盆满钵满。
“我确实以此为生。”莱福特在6月28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毫不避讳地说，“但这不表明，我发出的报告不诚实可靠。”
“我不能说恒大是欺骗”
《21世纪》：几个月前你攻击过奇虎360，但那么多个回合下来似乎还没有什么结果。那个案子你罗列了诸多不存在的商业盈利模式，相比之下，这一次似乎保守了一点？
莱福特：这两个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对于恒大地产，他们的经营业务是真实存在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尽到恰当披露的义务，对投资者来说，他们的资金运作上有许多谜团仍然等待解开。
我觉得奇虎360是100%的财务欺诈，但恒大地产不是。我不能用“舞弊”(fraud)一词来指责恒大，我也不能说“欺骗”(cheat)，这是个很强烈的字眼儿。我只能说，他们采用了非常激进的会计方法。
《21世纪》：所以你对恒大的结论，不是欺诈，也不是欺骗？你的结论变谨慎了？
莱福特：我的确很谨慎。我只能说，恒大在获得土地的行为上特别激进，他们在财务上计算房地产资产上也十分激进。我相信这家公司必须重新获得投资者的信任。
《21世纪》：你认为恒大“通过欺骗性的会计处理粉饰报表，掩饰资不抵债的事实”，但恒大地产第二天就提出反驳，全盘否认了你的指责。现在你改变了最初的判断么？
莱福特：当然没有。有不少人找到我，劝诫我作为一个美国人如何不懂中国企业，不懂在中国做生意的规则。但我觉得这些人的说法并不高明。无论是从哪里来的上市公司，诚实就是诚实。
关于那个信托融资产生的负债，尽管恒大做出了部分解释，但我并没有看到这笔负债如何详细反映在资产负债表中。
恒大的反驳，倒是让我看清楚了更多他们先前从来没有在公开文件中披露过的业务。比如他们在某些具体的融资项目上花了多少钱，他们在足球、排球以及涉足很少的文化产业上投入的具体金额等，这些是此前我们不了解的。
这意味着公司是希望解决问题的，并且有可能变得越来越透明。我觉得我为他们(恒大)做了一件好事。
《21世纪》：你对恒大的调查仅仅基于3个多月的公开文件的研究，这些信息是否足够？
莱福特：的确，我调查恒大大约3个多月，基本材料来源是恒大递交的公开文件，有关恒大的新闻报道以及金融分析文章。
我觉得通过有记录的文件寻找业务问题是很可信的。比如，恒大每买一块土地都有发票记录，如果你发现有一些土地资产的发票是无法获得的，这意味着他们没有按照规则办事。
《21世纪》：但这些是否足以支撑你目前获得的“贿赂、过度支出以及表外交易支撑起了恒大的财务报表”这样的结论？
莱福特：这些证据至少足以提出质疑，迫使恒大向公众公开一些从未公开的细节。
当然所有的情况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改变，我也不知道恒大的股票最终将如何发展，重要的是说，真正的审计师是投资者本身。
“要调查一家中国企业，先观察它的管理者”
《21世纪》：为什么这次选择在香港上市的大型地产企业作为目标？这和你以往攻击在美上市的中国企业的作风，似乎不太一样？
莱福特：我只是写那些我认为有问题的企业，我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几个月前，我碰巧发现这家公司有这些隐瞒负债情况、和政府牵扯过深以及管理层个人挥霍等问题，需要了解。而同时，我觉得没有太多公司同时拥有此类的问题，因此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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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中概股老杀手“香橼”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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