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谷歌宣布,因为黑客事件以及政府对互联网的干预,谷歌可能会退出中国市场。这令许多观察家大感意外,尤其当谷歌中国现正愈做愈好,渐渐拉近与百度之间的距离。
据市场研究公司易观国际表示,谷歌在中国的市场份额从去年第三季度的31.3%增加至第四季35.6%,而百度的市场份额则由63.9%下降到58.4%。相比三、四年前,当谷歌刚刚进入中国市场时,这更是天渊之别。易观国际透露,在2006年第二季度,即在中国设立了办事处大约一年后,谷歌的市场份额跌至16%,而当时百度就有50%。
谷歌没有透露其在中国的财务状况,但利润应该不错。其主要竞争对手百度,2008年收入为4.68亿美元,而净利润则为1.53亿美元。谷歌的收入可能是百度的一半或三分之二,但其成本可能更低,因为谷歌中国只有大约八百名员工,比百度的六千三百八十七名员工少了很多,而且谷歌可以使用由美国总部开发的技术。
谷歌优势胜百度
此外,谷歌有能力做得更好。相比百度,谷歌更早发展移动搜索。前谷歌中国总裁李开复说,早在2007年谷歌便发展移动搜索,并成为中国最大移动电话营运商中国移动的合作伙伴。百度到了去年5月才和中国电信──其中一间最细的移动电话营运商,达成移动搜索的合作计划。随着3G在中国渐渐普及,愈来愈多人使用移动互联网,谷歌的优势应该愈来愈明显。
如果能够再进一步,从百度那里再获得5%的市场份额,谷歌与百度的距离将缩短至40%对50%至55%。那么,谷歌对百度的威胁将大大提高,谁也不能再小看谷歌在中国互联网的地位了。那么,为何谷歌选择现在离开中国呢?
拥有三百八十四万用户,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互联网市场,而且还在高速增长之中。研究机构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指出,2009年互联网用户增长量达28.9%。此外,中国只有百分之二十九人口上网,发展空间仍有很多。为什么放弃如此有潜力的市场,尤其当谷歌的中国业务正在愈做愈好。
或掌有用情报,获美政府撑腰
从任何商业角度考虑,这都显得十分奇怪。一位业内人士表示,这可能是一盘巧妙的棋局。
谷歌在公布(http://googleblog.blogspot.com/2010/01/new-approach-to-china.html)中表示,去年12月发现一个源自中国的黑客攻击,其中针对中国人权活跃分子的Gmail帐户。然后花了很多篇幅讨论事件的重要,之后谷歌明言:「我们已经下了决定,不再愿意继续审查Google.cn的搜索结果,因此在未来数星期内,我们将与中方进行讨论,在法律范围内可否营运一个没有审查的搜索引擎。」
乍看之下,这像一篇自杀声明,中国政府对外国公司的威胁向来从不退缩。JP摩根中国互联网分析师卫迪表示,谷歌将于2月离开;大多数分析师都同意他的看法,谷歌将停止在中国的业务。
但是,让我们再仔细地看看谷歌的公布:
「虽然人权和审查搜索结果是有关连,因为言论自由是人权的一部分。但是,它们是不同的课题。为什么谷歌以黑客攻击人权活跃分子的帐户作为借口,说它不愿意继续在中国审查搜索结果呢?」
除了中国,谷歌在其他国家也有审查搜索结果,例如在法国和德国一些纳粹相关的信息被禁止,谷歌还阻止泰国用户观看侮辱国王的YouTube影片。就像微软的CEO Steve Ballmer指出,「每天都有黑客攻击。」难道,谷歌在去年12月所受到的攻击有什么特别?
下面是该业内人士的一个大胆假设:谷歌可能在追查黑客时,追查到中国政府,并且掌握了确实的证据。谷歌是世界上最大的搜索引擎,它应该有技术以及能力追踪黑客的源头。
谷歌可能把证据交给了美国政府,所以美国政府愿意支持它。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谷歌作出声明以后,立即表示支持,她说:「我们已经听取了谷歌的指控,这引起非常严重的关注和问题。我们期待着中国政府的解释。」希拉里在21日更发表题为「网络自由」的演讲,她批评中国对网络信息进行管制,并呼吁中国对谷歌及其他受到网络攻击的美国公司展开彻底调查。同月22日,总统奥巴马也就事件表态,对谷歌遭遇袭击一事感到「困扰」,他要求中国对安全疏漏「解释」。
通过这件事,谷歌可能希望向中国政府争取更好的工作环境,而它在中国最想要的便是停止审查搜索结果。
争取停止审查,扩发展空间
随着中国网络用户接近总人口的30%,政府在互联网上的审查变得愈来愈严厉和苛刻。过去的经验表明,即使是自我审查,google.cn仍然不时得罪中国政府。去年12月中央电视台在其新闻节目,指责谷歌提供淫秽内容(这实际上并不局限于谷歌,一些中文搜索引擎,例如百度和搜狐的搜狗也受到影响)。
在声明的最后一部分,谷歌表示,在未来数星期,它要和中国政府商讨。如果以上的假设正确,谷歌真正的意思是:利用黑客攻击的确实证据,谷歌希望与中国政府谈判,获得一个更有利的发展空间。
到目前为止,中国政府的反应虽然强烈,但仍然留有余地。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姜瑜表示,该公司必须「依从中国法律」,但是「中国的互联网是开放的」,中国政府努力创造互联网健康发展的环境。其他外交部发言人也只是一再强调,谷歌必须遵守中国法律而已,但没有过份谴责。
看起来中国政府也似乎愿意谈判。在未来数星期内结果如何,将很有意思。谷歌的愿望是「停止审查搜索结果」,政府的底线是「依从中国法律」;会不会有某种安排,使得双方均成为赢家?这可能会非常棘手,但并非不可能。相信在中国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什么是「依从中国法律」,这可以是相当灵活。
一位业内人士说,其中一个方法便是让中国政府做审查。就像Googe未正式进入中国前一样,谷歌不再自我审查,中国政府可以封锁他们不喜欢搜索结果。只是这种封锁可能不会太过严厉,中国互联网用户仍然可以使用谷歌搜索大部分日常的资料。
如果谷歌谈判成功,获得中国政府的一些妥协,日后发展空间将更大。这样的话,受到威胁的将是百度。
许多受过良好教育和比较富裕的中国互联网用户,尤其是在大城市的,都首选谷歌为他们的搜索引擎,这次事件又免费为谷歌在中国做广告。只要看看那些人在谷歌北京办事处前面放置鲜花的照片,国内媒体如《环球时报》也有报道,更多的中国互联网用户将尝试用谷歌。他们可能纯粹出于好奇,只是看看和百度比是否有任何区别,而其中有些人可能会喜欢上谷歌,因为谷歌在某些方面实际上比百度更好,例如翻译和地图。
赢尽网民欢心,失败没大损失
只有谈判失败,谷歌才将关闭Google.cn并离开中国,这却并不表示全盘损失。谷歌在中国的业务可分为三个部分:一、销售以国内市场为目标的搜索广告,即Google.cn;二、销售以国际市场为目标的搜索广告,即Google.com;三、AdSense网络,谷歌的广告联盟计划。
如果Google.cn被关闭,只有第一种业务受到直接影响。中国广告商想吸引国际市场的客户,仍然可以使用Google.com。广告客户通过加入AdSense网络的中国网站,也可以接触中国广大的消费者。谷歌营运中国最大的广告联盟计划,有超过二十万网站,国内最大门户网站新浪网也是谷歌的合作伙伴。
历史表明,谷歌做过不少表面疯狂、其实相当聪明的事情,例如参加在美国的频谱拍卖(Spectrum Auction),虽然谷歌没有赢得任何频谱,但它使政策制定者要求电讯运营商要对用户全面开放互联网,令谷歌优势可以延续到移动网络上。谷歌发展Android免费移动电话软件,甚至最初营运独立搜索网站,以文字广告赚钱的想法同样曾经让人莫名其妙。这次与中国政府的对抗,表面上疯狂,但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固然,不管在中国发生什么事,谷歌已经赢得全球无数观众的欢心,尤其在美国,事件所产生的正面宣传有助谷歌确保世界第一搜索引擎的地位。如果谷歌真的离开中国,关闭其办事处,八百人将被裁,这毫无疑问将会破坏其「Do no evil」形象,聪明的谷歌应会小心部署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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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谷歌抗争背后 部署玄妙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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