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柠檬水女孩”的故事在美国成为不少媒体关注的焦点。这位7岁的俄勒冈州女孩不久前在一个地方集市上售卖柠檬水,但因为没有卫生执照,被地方卫生管理员驱逐。这名女孩的遭遇引发媒体关注,很多人指责当地管理机构无权将小女孩赶走,称其扼杀了小女孩的创业热情。在舆论压力下,当地地方官亲自向这名女孩的母亲道歉,并要求卫生管理机构在执行相关法律时倍加谨慎,鼓励而非阻碍公民创业。(8月15日新京报)
“小走鬼”因为没有办理卫生执照,遭遇“美国城管”的驱逐,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却成了不胫而走的新闻,主要是因为“小走鬼”在美国是很普遍的现象。对于绝大多数美国孩子而言,和小伙伴在街边卖自制的柠檬水、曲奇饼,往往是他们人生最早的“创业体验”。美国小学的慈善启蒙教育之一,也是组织学生通过卖柠檬水或零食自筹善款;有人为此还特别开发了一套卖柠檬水的经济学游戏,用以模拟这种最初级的创业模式。这确实是一种很好的“创业体验”。
我小时候就梦想自己能够有一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并乐于实践。清晰地每到放长假,就去捡垃圾,卖水果,也曾像“柠檬水女孩”那样蹲守汽车站与轮船码头,卖过二分钱一杯的白开水和五分钱一杯的茶叶水。如今的孩子大都没有这样的经历,尽管他们春节时从长辈处得到的压岁钱作为创业本钱绰绰有余,但是却无人去做“柠檬水女孩”或是“走鬼”,家人也不鼓励他们去做。因此,美国小女孩卖柠檬水的故事值得中国的家长和孩子们借鉴。
这则故事的样本意义还不止这些。平心而论,当地政府在处理这件舆论事件时,显得非常主动而充满诚意。迫于舆论压力,当地政府着手“灭火”,最高地方官科根亲自给孩子的母亲打电话,正式向她道歉。他说,卫生检查官员是在“照章办事”,但他们同时也要有“专业的判断力”,应该给小朱丽一个例外,“我不认为一个7岁小女孩的柠檬水摊子是我们郡面临的最严重健康威胁。”科根还“套起了近乎”,说自己儿时就曾摆过柠檬水摊,他的孩子也曾这样做。小女孩的母亲则表示,她和女儿都接受道歉。据悉,科根后来还要求地方卫生检查员在执行卫生法规时“倍加谨慎”,因为这部法律是为了促进商业,而非相反。之所以小女孩与她的母亲当即接受道歉,除了扑面而来的诚意外,更多的是因为道歉中还透出非常务实的矫正信息。
在美国这样一个法治很健全的国家,卫生检查官员“照章办事”似乎天经地义,无可挑剔,更何况他所采取的强制措施只是驱逐,而非拳脚相加的“粗暴执法”,可是最高地方官却在道歉中“变相批评”卫生检查官员缺乏“专业的判断力”,折射出法治的理性与智慧。法律不是用来“掰书算命”的,不是用来刻板执行的,每一个执法者在面对违章行为时都应该即时启动自己的专业判断力,根据其行为的违章程度与可能产生的后果来确实是否予以处罚,给予何种程度的处罚,抑或“法外施恩”,免予处罚。正因为最高地方官得知舆情后,通过分析认为小女孩的柠檬水摊子不是也不可能成为“最严重健康威胁”,所以才有了道歉与应对的决策,即要求卫生检查员现场执法时首先要考虑到立法的目的是“促进商业”,对涉及创业体验这样的现象“倍加谨慎”。就是说,在美国并没有一部法律对“走鬼”网开一面,但是地方官却可以要求执法者在执行时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偏离立法目的,执法的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这值得我国城市执法者借鉴。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过去有,现在有;中国有,外国也有,不可能一夜之间消灭,也无须特别规范。然而,大中城市里城管和流动摊贩的“猫鼠游戏”,特别是某些城管人员对小贩暴力执法,引发恶性事件,已成为近年来广为社会诟病的现象。尽管“小贩谋生权高于市容整洁权”与“请把小摊贩合法化”等声音一直不绝于耳,一些地方政府也出台了有条件解禁的政策,但是小贩们想要在城市拥有立锥之地还是心有余悸。早就有学者提出,大学生一毕业就必须是白领、公务员属于就业观念固化。在就业难的情况下,大学生也不妨转变观念——当当个体户、小商贩。这个主意很不错,为何美国7岁的小女孩都能做的事,咱们的大学生会觉得没脸面?但是,人们可以想像一下,如果大学生做“走鬼”遭遇到了“照章办事”的城管员,会出现怎样现场!在城管“全武行”与若干拿捏着证照的执法部门的强势监管面前,“大学生走鬼”能像美国小女孩子那样只是“被驱逐”就算很幸运的了!故而,我们需要改变的不仅仅是莘莘学子们的择业观念。
我国某些基层监管者对法治的误读以及执法中的偏颇,除了一些特殊的利益支配外,就是法治理念上的缺失。就像美国有的州取缔了高速公路的测速仪是因为它并不能减少事故的发生,反而有乱罚款之嫌一样,执法不是靠机器人的机械作业,而需要执法者的“专业的判断力”,这种“专业判断力”,应该是一种融入执法者血液里的法律素养。无论是鼓励孩子体验创业,还是要求监管者对“走鬼创业者”予以“关照”,都需要从确立民本理念开始,从培养法治意识开始,精心呵护一点一滴的进步,进而构建公民社会,法治社会,尽管这一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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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柠檬水女孩”带给我们怎样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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